比曹操还内行，比孙殿英还厉害的民国盗墓大贼是谁？确实不一般

原题：半鸡台盗宝

本文作者 倪方六

民国年间，军阀盗墓成风，影响最大的当然是孙殿英盗大清皇陵。而在孙殿英之前的，则是陕西土著军阀党玉崐盗掘斗鸡台一事，其造成的破坏性不亚于孙殿英，就盗墓技术和识宝水平而立，比孙殿英厉害多了。

新修的《宝鸡县志》便记载了此事。

图：被党玉崐盗掘的斗鸡台（戴家湾）遗址

党玉崐斗鸡台挖宝，又称“西府挖宝”。关中西部凤翔旧称西府，自1917年（民国六年）起，党玉崐部长期驻扎于此，故有这一称呼。因斗鸡台偏居西北内陆，西府盗宝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晓。在党玉崐死后，其所盗出的国宝大量流散，频频在国际玩家手中出现，事情才被更多的人士注意到。

⊙比曹操更内行的盗墓贼

与众多盗墓军阀相比，党玉崐算是一个比较专业、懂行的盗墓大贼。党玉崐虽然没有在古董店里当过学徒，但却具有丰富的文物鉴赏知识，是“行家里手”。

曾接触过党的人士回忆，党玉崐好古董，以致成癖。党玉崐这一手是从哪里学会的？原来，党玉琨的“古董癖”的形成，和一位与党玉琨有莫逆之交、名叫武观石的富平当地人有关。武观石是关中奇士，远近闻名。《西北革命史征稿》有其专记，称武观石“工于书，博闻强识，鉴别书画碑碣古玩，遇可珍，不惜重金以购之”。但武观石“不事家人生产，混迹博场，赌胜取赢”。

党玉崐将武观石的拿手绝活——鉴宝、赌博，全都学会了。当年在党玉崐身边的党晴梵于1937年（民国二十六年）出版的《华云杂记》一书中，证实了这一点，“君（党玉崐）受其同乡、赏鉴家武观石之熏陶，能识别铜器，真赝无不立辨”。

图：民国古董商

正因为这层原因，党玉崐爱古董到了痴迷的程度。当然，党玉琨对古董有兴趣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，那就是宝物可以换回军饷、军火，帮他壮大势力。古董，也是当年军阀用来换军饷的重要物品。

民国早年，全国各地的军阀很多，仅陕西境内驻军人数便多达10万以上。这些军阀各自为政，财政来源困难，各方只管扩充人员，上司只管封官，却不给经费，军需来源只能靠自己想办法。

党玉崐也有一支自己的人马，为了军饷，他遂勾结当地古董商张九太，大肆盗卖文物。一次，党玉琨将一枚红色宝珠卖给上海文物商店，便换回了大批军火武器。

图：民国进口时军火

古董可以换军火，古董又从哪里来？盗墓，向死人借。这也是历代军阀和农民起义军筹集军饷的最主要手段之一，如东汉末年的董卓、曹操，这些乱世枭雄都曾干过盗墓的勾当，曹操还在军中设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，成立专门的“盗墓办公室”，是中国盗墓史上最专业的盗墓贼。

党玉崐盗墓时也颇讲究分工，而且比曹操更内行。

⊙“劫宝”前科

在一开始，党玉崐并不是靠盗墓寻宝敛财以充军饷的，而是敲诈商贩、搜刮民财，通过劫宝来增加财力。

党玉琨曾命令部下招徕各处古玩商人，为其四处觅购。觅购虽然可以低价强买，但毕竟还要花钱。党玉琨干脆倚仗手中的枪把子，强劫、明抢宝物。

有一回，礼泉城北泔河岸边农民掘地得卣、簋、爵等3件商周铜器，品相极好，器盖与器身均有铭文，乃天价宝物。党玉崐听说后，遂派县知事陈锤秀、税务局长樊培，伙同第八连连长党昆生，以征税为名，强行搞到手。

图：周代青铜卣

1917年（民国六年）八九月间，被孙中山以大元帅名义委任为陕西靖国军招讨的耿直在西安起义。党玉崐企图自粉巷进至南院门古董市场抢劫，因遭耿直反对未遂。西安起义失败后，党玉琨随陕西靖国军第一路司令郭坚开至礼泉、乾县、岐山一线，给养实在困难，郭坚部遂在西府一带横加抢劫。

当地有一姓宋的富户，为翰林之家，藏有书画、夏商铜器等宝物。据曾任陕西靖国军第一路司令郭坚的幕宾、与党玉崐是本姓至交的党晴梵在《华云杂记》一书中所记，宋家“尤搜罗三代铜器，不下数百余件。其中最名贵而富有历史性者，即大小盂鼎”，这些东西全让党玉崐给抢走了。为消灭证据，所有被抢过的人家，统统被纵火烧毁，宋家也不例外。

民国学者对此事多有记述。时人张扶万在1922年（民国十一年）正月十七的日记（后结集《在山草堂日记》）中记述：“访学甲，同徙殿岗北处谈。岗北言郭坚前在岐、凤残酷不可言。其部下自名为土匪，故所过分地，一无所遗。岐山宋姓为翰林，富著一邑。其花园近在城南，纵火焚烧之。书籍无论新旧，概付之一炬。古董字画，逮为徙来交际之用，到处荒凉，不能备言。”

图：商代青铜簋

因为不敢惹党玉崐，为了自保，有的干脆自己放火。“岐山梁仲泉来访，云今年正二月土匪郭坚连破岐山城乡各处，损失不下五百万两。周姓全盛号掌柜有机智，见土匪将进城，以火自焚其商号。匪至，见瓦砾一堆，不复措意。其中储蓄得以保全。其他商号掘地至二三丈以外者。郭姓珍器字画为某营长捆载而归。”

对于郭坚、党玉崐的暴行，其后北洋政府派去陕西调停战事的划界专员张瑞玑，曾电呈大总统段祺瑞、上海总代表唐继尧等人：“马足所经、奸淫焚掠，惨无人理。入关一路，商民妇孺。遮首哭诉，喊冤递呈”，“岐山一县焚烧房屋二千三百家”。

1924年（民国十三年）10月，党玉崐部移驻礼泉（党任团长），司令部驻县城豪富罗家大院。为搜刮文物珍宝，党玉琨命部下招徕各处古玩商人为其四处寻觅。

只要听说哪里有好东西，党玉崐总会不择手段地搞到手。

图：青铜爵

1926年（民国十五年）4月，已升任陕军暂编第一师师长的党玉崐，师部驻凤翔城内周家大院。周家为凤翔巨富，广有收藏，藏品中以清光绪二年（1876年）赠送陕甘学政吴大澂的“愙鼎”最为著名。

据《华云杂记》，与“愙鼎”铭文相同的，另有铜器“微子簋”，两件应是同时出土，为同一家族所铸。此时尚存周氏手中，后来不知道下落。有人推测也让党玉崐搞走了。

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。党玉崐尽劫周家所藏，又疑周家地下藏有宝货，纵兵大肆掘挖，把周家大院挖得墙倒房塌，一片狼藉。

党玉崐如此这般得来的宝物不少，部分清单如下——

图：古琴

凤翔城内有道教名观“景福宫”一处，内藏玉佛1尊

古琴1具

端砚1只

赵子昂画轴1幅

唐三彩罐1只

宋崇宁年号款定窑白瓷碗2只

宋钧窑挂红窑变瓷碗2只

宋耀窑童子攀莲碗1只

战国青铜方甗1只

错金银铜钟2件

铜钫2件

扁壶1件

错金银铜奁1件

铜鼎、铜盘数件

上述是宝鸡当地学者罗宏才先生调查出来的。藏家的传统习惯是宝物秘不示人，所以“收藏家”党玉崐所拥有的外界尚不知道的好东西，应该还有不少。

到后来，党玉崐除了横征暴敛、搜刮民财外，还开始操纵市场，直接自己开设“宝兴成”钱庄，以聚积钱财。“宝兴成”钱庄经理叫范春芳，曾在汉口市坐过庄，买卖古董颇有门路。

后来，范春芳成了党玉崐斗鸡台挖宝的总指挥，这是后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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